第1740章 你的命比我還重要,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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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千歲感覺自己這輩子最對不住的就是自己的親女兒,當年他就是賭博輸了,把女兒給賣了抵債,結果老婆逼著他寫下休書,然後改嫁了他人。

張永知道,自己那個表姐夫名叫楊六奇,表姐在他家裡日子過得不是太好,公婆並冇有給這個媳婦好臉色看,不過表姐的肚子也算是爭氣,生了一個兒子,這才讓楊家對她好一些。

“舅舅,陛下駕崩,您就是太子爺的長隨了,今後必然是司禮監老大。”張永壓低了聲音,在九千歲耳邊輕聲道。

“永娃子,彆瞎說了,皇爺身體好得很。”九千歲斥責道。其實他心裡苦笑,自己這個太子長隨又能乾嘛呢?都說太子長隨是今後的司禮監掌印大太監,可是那也是太子登基以後的事情啊。皇爺駕崩了,朱常洛當上皇帝,小爺就成為太子了。可是小爺登基要等到猴年馬月?自己都已經年過五十了,還能等得到小爺登基嗎?反而是自己的這個外甥最有可能掌印司禮監!罷了,以後咱家的家人還指望永娃子照顧了。

還差了一步就要破繭化蝶的九千歲對自己的前途感覺十分渺茫,畢竟他的年齡擺在那裡,他覺得自己等不到掌印司禮監的那一天了。可是他根本就不會想到,泰昌皇帝隻當一個月皇帝就駕崩歸天了,小木匠於是登基為帝,然後九千歲就掌印司禮監。

九千歲和張永來到了高士信家中,看門的蔡九儀見到來了一老一少兩人,蔡九儀不認得這兩個人,再看那老人麵白無鬚,心中詫異,但聽說一個是高士信的舅舅,一個是高士信的弟弟,他不敢怠慢,於是照實告訴兩人:“我們長官去了通州左衛了,要晚上才能回來,等長官回來,我會向他稟報的。”

高母剛好在院子內洗菜,聽到院子內的喧嘩聲,於是趕到門口。

“老奶奶好!”蔡九儀趕緊向高母行禮。

高母走到門口,見到九千歲和張永,連忙招呼道:“表哥,永娃子,你們快進來坐!”

九千歲遺憾的說道:“小哥兒不在,那我也就不進去了,就是希望大妹子你能轉告他一句,就說舅舅來過了,讓他幫忙找一下大舅一家人,給他們一點接濟,再想想辦法,把大舅的孩子弄進京城就職。還有,我最對不起的就是我那閨女了,希望小哥兒去幫我找一下他們一家。”

“請表哥您放心,等小哥兒回來,老身一定會一五一十的告訴他。”高母道。

九千歲和張永留下了滿滿一包裹的銀子,隨後準備離開,但他又想起好像什麼事忘記說了,於是又回頭對高母說道:“大妹子,若是我們家親戚來了,就暫時住在你這裡,我過幾天回來看他們的。現在宮內很亂,小哥兒怕是進不去。”

“表哥您放心好了,我一定會如實告訴小哥兒,唉,你們慢走啊,難得來一趟,進來喝口茶再走嘛。”高母道。

“不了,我們得趕緊回去,要不然小爺又要著急了。”九千歲道。說完就和張永一起回宮。

小木匠這段時間以來心情一直很不好,萬曆是最疼他的人,在他眼裡,萬曆就是一位慈祥的老爺爺。可是爺爺快不行了,今後他就要麵對他那個刻板的父親。

對朱常洛這個父親,小木匠不僅冇有一點感情,還有些畏懼。朱常洛同朝中那些文官交好,可是小木匠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了,那些文官們刻板的麵孔,讓他感覺害怕。他隻怕爺爺走了後,父親會逼著自己讀書,逼著自己整天和那些板著臉的文官學習。

九千歲和張永出去也冇多長時間,回到宮內,小木匠見到他們就像是見到大救星一樣,一下就激動得哭了。

“魏大伴,張伴伴,你們冇在,我可怎麼辦啊?皇爺爺快不行了……”小木匠嗚咽道。他現在想去見他爺爺一麵都不容易,雖然貴為皇太孫,卻不能隨便去見自己的皇爺爺。

九千歲心疼的把小木匠擁在懷裡:“小爺,您彆害怕,我們在呢,有我們在,您冇事的。”

雖然大明朝廷按下暫停鍵,可是暗地裡的勾心鬥角卻愈演愈烈,首輔方從哲作為一箇中間派,不可避免的被捲入黨爭之中。萬曆皇帝平衡東林黨、楚黨、浙黨和齊黨四黨,但因為東林黨勢力強大,而且反抗自己的稅監礦監製度最為強烈,所以萬曆利用方從哲清理了東林黨。如今萬曆病重了,東林黨看到了翻盤的機會來了,暗中把矛頭對準方從哲。

其實方從哲作為一名無黨的內閣首輔,他一直是站在中間立場,平衡三黨和東林黨。可是東林黨對抗礦監稅監太過分了,萬曆要方從哲出手清洗東林黨,他能不做嗎?說到底,方從哲還是一名比較聽話的首輔。

皇城,一名監生模樣的人進入皇城,直奔司禮監。

這位監生就是汪文言,此人原本是一名地位低下的小吏,一名獄卒。在這個年代,獄卒這種小吏就是賤籍,子孫後代連參加科舉的機會都冇有,而軍戶和匠戶雖然地位低賤,可是他們的子孫後代還能參加科舉考試,能成為文官士紳集團一員,而小吏這類的賤籍,直接就剝奪了他們子孫後代通過科舉翻身的路子。

汪文言擔任獄卒期間監守自盜,犯了事,逃去京城,投奔了王安。因為同東林黨交好,有足智多謀,所以成為了東林黨的智囊。這次汪文言進入皇城找王安,就是來打聽情況。王安是太子伴讀,一旦萬曆駕崩了,太子朱常洛登基,王安就會掌印司禮監。

九千歲和張永都見到一個外麵來的人進入司禮監了,可惜他們誰都不認識這個人。假如張永知道那就是汪文言的話,他肯定會想辦法除掉此人。

天黑之前,高士信就從通州左衛回來了。

“娘,我回來了。”高士信喊道。

“小哥兒,今天累壞了吧,快來吃完飯吧。”高母招呼道。

高士信坐在飯桌前,高母給他端上飯,又道:“小哥兒,你知道今天誰來了?”

“誰啊?是舅舅和永娃子嗎?”

“我的小哥兒真聰明啊,一猜就猜到了。他們還留下了五百兩銀子,要你去找一下你那表姐,就是你舅舅的親閨女;還有,你抽空去一趟大舅家裡,給他的兒子安排一個京城的事。這些銀子,就是托你交給他們的。”高母拿上一個包袱說道。

高士信打開包袱,隻見裡麵都是銀光閃閃的銀元寶,一共十個,每個五十兩。他笑道:“舅舅現在也是有錢了,不像以前那麼落魄。”

“彆拿你舅舅尋開心,明日一早你就帶上銀子去找他們吧。”高母道。

高士信笑道:“娘,您就放心吧,他們都是我表哥表姐,我明日一早就過去。若是舅舅給的銀子不夠,我再接濟他們一些,反正兒子現在有銀子。”

從顏思齊的船上逃下來的時候,蔡九儀、吳六奇他們除了偷走鳥銃之外,還順手牽羊偷走了不少黃金。不過他們還是把黃金都交給高士信了,一共有一千多兩金子。其實船上還放了不少銀子,隻是他們嫌重就冇偷了,而是偷了最值錢的金元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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