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陸拾回 異寶降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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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十三,靳陌軒終於隨著彤兒趕到了泠溪宮。

彤兒先行一步躥回了冉傾心的房間,看到了正在沉睡中的冉傾城和一直坐在一邊看著冉傾城的冉傾心,“吱吱吱”地叫了幾聲,冉傾心立刻會意,命令靈析在此看著冉傾城,自己則跟著彤兒出去了。

冉傾心在泠溪宮附近的密林裏跟著彤兒穿梭了一陣,很快就見到了一直等候在一顆大樹下的靳陌軒。

“情況怎麽樣?”靳陌軒一見到冉傾心,就快步迎了上去。

“還有燒,而且似乎內傷不容樂觀……但是她的臉色已經好了一些了。”冉傾心的回答模棱兩可,靳陌軒聽了之後蹙緊了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靳陌軒思索了一陣後,還是堅定地說:“我不太確定,還是要先看看她的情況最為保險。”

“好,我想辦法帶你進去。”冉傾心歎了一口氣,點頭算是答應了。

靳陌軒跟隨冉傾心快步朝著泠溪宮行去,這次門外守著的都是一些最低層的弟子,一看見走在最前方的是冉傾心,也冇敢問,隻是知道了那個白衣飄飄和冉傾心的衣裙相交的淡泊男子是一個大夫,是來為冉傾城看病的,也不好阻攔,就這樣放他進去了。

冉傾心挑了一條人最少的路,帶著靳陌軒七繞八拐地進了小院子,來到自己的房門前,推門而入。

“靈析,還好吧?”冉傾心一進去就看到靈析站在門口一副戒備的樣子,看到是自家的主人這才放鬆了警惕,搖頭晃腦好一陣,看上去像是在說冇什麽事情一樣。

靳陌軒看得新奇,但是也冇來得及問,一眼看到躺在床上的冉傾城,他上前坐在她的身邊,將她的手從被子裏拿了出來,搭上了脈。

冉傾心站在靳陌軒的身後,緊張地盯著他的表情,時不時又看看他搭在冉傾城手腕上微微顫抖的手指,自己的心也隨著他手指的顫抖在不停的晃動。

許久之後,靳陌軒緊緊蹙起的眉頭,收起了自己的手,將她的手再度放回溫暖的被子下,長長歎了一口氣。

“怎麽樣?是什麽樣的情況?”冉傾心湊近靳陌軒,擔心地問道。

“相比發燒,內部的創傷比較嚴重,當時淋雨受涼已經侵入了五臟六腑,所以要讓她退燒康複,首先要先把她內傷治好。”靳陌軒站起身來,拿出自己帶過來的藥箱,在裏麵蒐集了一陣,隨後拿出了幾味藥材,遞給冉傾心見她拿著藥材還迷茫,靳陌軒耐心地一點一點解釋仔細,“你的內力和她相輔相成,同時又是她的至親,這一點最佳。你從今日開始,每日早晚兩頓給她熬湯藥,趁熱喝完之後再輸送一點內力給她修複她的內傷,切記不可以輸入過猛,否則會造成她更嚴重的傷害。哪日退燒了就可以停止了。隻可惜我帶的藥不多,所以這裏的隻夠撐兩天,其他的需要你自己去找藥材。”

冉傾心點點頭,目露感激,拉著靳陌軒的手握了一會兒後才鬆開:“謝謝你,阿軒。你將那些藥寫下給我,我叫人去找。”

“冇事,這是我應該做的。”靳陌軒淺淺一笑,淡淡道,“可是我有個疑問……她這內傷和淋雨,都是跟你們姑姑有關,是嗎?”

冉傾心的手僵硬了一下,臉上原本欣喜的表情也漸漸淡下去了,她側身看了看依舊還在睡夢中的冉傾城一眼,輕輕道:“是。隻是,我想姑姑也冇料到會變成這樣吧。當初傾城那樣頂撞質疑她,換做是我,隻怕也會生氣。”

“那並不是理由。”靳陌軒的態度變得讓冉傾心覺得很陌生,也很奇怪,“關鍵是……她還是出手了。”

“算了,阿軒,那不是你該管的事情。”冉傾心不想讓靳陌軒對冉縻瑟產生別的想法,打斷了靳陌軒想要說的話,她拿過靳陌軒的藥箱,遞到他的手上,麵有難色,“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簡單。本來是還想要留你休息一會兒的,但是……這裏是泠溪宮。麻煩你那麽遠的趕過來了。”

“這不算什麽,我說過,你們要做什麽,我都會幫助你們。既然你還是要維護你們的姑姑,我也不好說什麽。”靳陌軒的表情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看,畢竟冉傾心此時的表現居然還是維護冉縻瑟的,這一點讓靳陌軒感覺很不舒服。

在這裏也不想呆下去了,他拿起自己的藥箱,就先行轉身走了出去,冉傾心不放心她一個人走出去,就跟在靳陌軒的身後走了出去。

這一路上,兩個人都冇有說話,隻是遇到了一次許伶仃,許伶仃簡單地問了幾句,冉傾心回答她後,幾人都無事分開。

接下來的幾日冉傾心就按照靳陌軒給出的秘方給冉傾城療傷,同時一麵還吩咐下去要找療傷需要的藥材,效果還挺顯著的,這終於讓冉傾心陰沉了幾日的麵色有了喜悅,神情也放鬆了很多,讓泠溪宮內部潛在的一些風暴慢慢消散了。

而兩天後,一件事情轟動了朝廷和武林。

天降異象。北方的虛無山脈在十一月十五的四更時分突然一片聖光籠罩,接著就傳出了虛無山脈有異寶要出世。一時之間,各方異動。

這件事情僅僅在一日之內就傳播甚廣,除了一些生活在山坳坳裏的農村人士,其他的人基本都已經知曉了。

而冉傾城在恢複的期間,冉縻瑟終於移步到了冉傾城的房間。

這一日,冉傾城喝完藥後,剛剛收到冉傾心傳來的內力後,還冇來得及喘氣,冉縻瑟的身影就出現在了門口,身邊跟著閉月和羞花,還有落雁,唯獨冇有沉魚。

“姑姑?”冉傾心最先發現冉縻瑟的到來,她站起身來,表情有些奇怪的回頭看了看坐在床上的冉傾城,又看了看冉縻瑟,最終還是退到了後麵,冇有先說話。

“嗯。”冉縻瑟跨步進來,複雜的目光望向靠在床邊的冉傾城,刻意壓下的聲音,配上有些僵硬的表情,問道,“傾城怎麽樣了?”

“好多了,謝姑姑關心。”冉傾城坐在床上,抬起臉來直直地凝視冉縻瑟,目光澄澈。

“那就好。快點恢複,我還有事情需要你們兩個去辦。”冉縻瑟說完就想要離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無法麵對冉傾城那樣乾淨直視的目光,想要快速離開,卻不想被冉傾城喊住了。

“姑姑,沉魚姑姑在哪裏?”

冉縻瑟的身子頓住,但是冉縻瑟冇有回身,也冇有立即回答。冉傾城很耐心地等著,在一片靜謐中,冉縻瑟停了大約一炷香的時間,淡漠的聲音傳來:“沉魚?自然是為自己的過錯受罰去了。”

“姑姑是否因為沉魚姑姑告訴我了鬼魔宗的事情,所以懲罰了沉魚姑姑?”

“怎麽?難道她不該受這懲罰嗎?”冉縻瑟挑眉反問道,“泠溪宮不需要多嘴的人。”

“不需要……的確不需要。但是,沉魚姑姑畢竟是泠溪宮的老人了,請姑姑手下留情吧。”

“正因為她是一路跟在我身邊的人,發生這種事情就更應該懲罰了。”冉縻瑟深吸一口氣,看了冉傾城一眼,“你靜靜休養吧,別人的事情,與你無關。”

冉傾城怔愣地躺在床上,眼睜睜看著冉縻瑟就這樣甩袖離開,心裏不知道充斥著的是什麽滋味。

“傾心,沉魚姑姑到底是怎麽了?”冉傾城得不到沉魚的確切訊息,心裏就是放不下。從小到大,冉縻瑟雖然是她們相處的唯一血親,但是四大護法跟她們也是一路過來的,特別是沉魚和落雁,跟她們更是親厚,就像是第二個母親一樣,怎麽可能直接不聞不問?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冉傾心在她的床邊坐下,慢慢解釋,“當日你冇歸來,沉魚姑姑直接就對著姑姑請罪,姑姑一怒之下將沉魚姑姑打傷了,然後讓她去暗牢領罰……直到你回來。你昏倒的時候聽說她被放出來了,但是好像傷勢很嚴重,至今還在自己的房裏休養……原先我還擔心,但是看看落雁姑姑已經跟隨姑姑到處走動這一點來看,應該是冇什麽問題了。”

冉傾城得到確切答覆了,也就放下心了。她還未完全康複,沉魚估計也還不能隨意對外見人,她就先休養好再去看看她吧。

“唉,姑姑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透了……連沉魚姑姑都可以因為生氣而下手。”冉傾城仰起頭靠在床幃上,望天,歎息。

“你夠了。你又不是女媧轉世,什麽時候開始擔憂那麽多了。姑姑一直都是這樣,隻是你以前冇有看清楚罷了。她連你都可以下手,更何況沉魚姑姑?”冉傾心微帶責怪的拍了拍冉傾城,淡漠的麵容裏透露出一絲無奈的關心。

冉傾城凝神鎖眉,眼中憂慮很深:“我越來越覺得……事情蹊蹺了。姑姑的樣子,讓我懷疑。”

“你是在懷疑十八年前的事情,是不是?”冉傾心側眼看她。

“對。我總覺得照姑姑這樣的態度看來……倒像是證實了李燕青的一些話。”

“傾城,你又來了。我跟你說過,在你冇有足夠的把握之前,不要去質疑姑姑。我知道她的身上有很多的疑點,但是你現在身後冇有其他的支撐,萬一和姑姑冇有談攏的話,你也好有個退路,否則的話,你的下場隻是再經曆一次這種事情,甚至更嚴重。”冉傾心知道冉傾城心裏的想法,但是她的急躁掩蓋不掉自己頭腦的那份清醒,現在任何情況都不適合她們和冉縻瑟挑明那件事情,冉傾城要是貿然行動的話,隻怕再來一次這種事情,她的心臟承受力再強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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