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滿目羅綺繁華處,殺機暗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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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用什麽來形容這個時代臨安城的大瓦子,那麽最貼切的比喻,這裏就是後世的嘉年華。

街道兩邊的一個個院子裏麵搭著碩大的綵棚,小的能供七八個人歌舞,大的也有能走馬射箭的。

綵棚裏麵設置的就像是現代的露天茶座,一條條的桌案錯落有致的擺放著,以供看錶演的人喝茶飲食。

要是高檔的一些場所,綵棚裏麵還有樓閣水榭溪流環繞。在舞台上各式各樣的表演終日不歇。

要是喜歡熱鬨的,有本地的諸般雜耍。要是想要聽唱的,有各類的戲曲和彈詞。在這裏無數文人墨客的新詞,往往一日之間就能傳遍臨安。

沈墨帶著穿上了新衣服的陸雲鬟和小符姑娘,在各個會場中走來走去,把綵棚裏麵的新奇玩意兒看了個遍。

帶著他們兩個一大一小的美女吃了乳糖圓子、水晶燴、科鬥粉。又在賣時興南果的攤子上買了皂兒糕、澄沙糰子、滴酥泡螺、玉消糕。

等到大家吃飽以後,沈墨把市麵上諸多的小吃撿精細的又買了許多,讓小符姑娘拿著邊走邊吃。

這孩子手裏捧著蜜果、糖瓜簍兒、楊梅糖糕的各種紙包,根本騰不出手來。沈墨抽空就從果子裏麵撿出幾個塞到她嘴裏,不一會兒就把她一張小嘴塞的滿滿的。

四下裏衣香鬢影,管絃絲竹之聲不絕於耳。衣著華奢的公子/羅衣窄袖的婦人穿梭如織。賣散藥和牛眼膏的小廝在人縫裏鑽來轉去,真是滿目綾羅、一片繁華。

沈墨帶著雲鬟她們看得目不暇接,就聽這邊輕敲牙板,有伶人唱著:“斜陽儘處蕩輕煙,輦路東風入管絃。五夜好春隨步暖……”

那邊簫管聲響,唱著“沙河雲合無行處,惆悵來遊路已迷。卻入靜坊燈火空,門門相似列蛾眉……”

他們看了賀豐年的傀儡戲,麻婆子的皮影兒,古月班的瓦盆鼓,薑公擔的竹馬歌兒。沈墨看了好一會兒趙葫蘆在哪裏表演腹語口技。

隻見這老兒嘴巴不動,單從肚子裏就發出兩口子愛嬉的聲響。那真是肉聲歎息聲如在耳畔,低吟淺唱無所不至。聽得棚裏的女眷麵紅過耳,浮浪子弟們大聲轟然叫好。

等到又進了一個綵棚,裏麵擂台上是幾對女相撲的正在翻翻滾滾的打鬥。這些身材健美的女子……居然和現代的島國相撲手穿著一樣簡單的服裝!

沈墨瞧了幾眼,卻見這些女子相撲時居然招數法度森嚴,身體柔韌有力…還真有職業摔跤選手的實力!

“這南宋,真是了不得!”沈墨也是大開眼界,不由得在心裏嘖嘖讚歎。

在看錶演的間隙,沈墨還觀察了一下四周。

在大瓦子這幾條街市裏,錢塘縣的捕快最起碼來了有三四個。將近百十來個快手裝成浮浪閒人的樣子四處遊蕩,仔細的甄別來這裏的遊人。

他們見到沈墨,都是用目光示意一下就走開。估計還以為捕頭來這裏是來監督他們布控的,所以大家都更加警惕的檢視起行人來。

陸雲鬟未嫁之前久居深閨,是個輕易出不了門的大小姐,像這樣遊玩還是她平生第一次。熱鬨的場景把姑娘看得目不暇接,心裏美滋滋的。

小符就更不用說了,小丫頭一輩子冇見過這樣的場景,眼睛已經完全不夠用了。

大半天的遊玩把這兩個美人弄得興奮欣喜不已,一直到回家還在興致勃勃的討論著看到的那些熱鬨。

“姑爺!那些崑崙奴…就是吐火的那個,他們的皮肉是染黑的嗎?”

“姑爺!姑爺!天竺僧人耍的那蛇,咬了會不會死人啊?”

小符像個好奇寶寶似的想起什麽就問沈墨,沈墨也是有問必答。後來實在回答不過來,就索性又用果子塞滿了小符的嘴。弄得小姑娘眼睛亂轉卻說不出話來,把雲鬟笑得花枝亂顫。

經過了這一天過後,沈墨又開始忙碌案子的事。

……

案發第十二天,距離臨安府限期的十五天期限還有四天時間。

這幾天沈墨行蹤詭秘,有時候出現在衙門,隻是匆匆露了一麵就消失了,有時候半夜纔回來。

就連盧縣令好幾次想找他問話都抓不住他人,這位年輕的官員心裏忍不住又急躁了起來。

這天早上,縣尉魏蛟徑直來到盧縣令的後堂,他一見盧縣令就皺著眉說道:“這個沈墨,也太不像話了!”

魏蛟引著盧縣令往沈墨的差班房那裏走,一邊走一邊抱怨。

“虧了縣尊您對他如此新任,要是個有良心的,還不拚了命巴結差事?可是這沈墨又乾了什麽?”

“天天的早出晚歸,有時候一連幾天都見不到人。”魏蛟添油加醋的一邊說,一邊看著盧縣令的臉色。

見盧縣令也是麵沉似水,魏蛟不由得心中暗喜,更說得來勁了。

“今天我憂心案子,想著上差班房裏麵看看沈墨有什麽進展冇有。可是我一進門,您猜怎麽著?”魏蛟瞪著眼,作出難以置信的樣子說道:“他居然在裏麵睡懶覺!”

“有這等事?”盧縣令聽見魏蛟的話,臉上也是現出了一片怒氣。

“等您看見就知道了……”魏蛟在前麵引路。他見到盧縣令的反應,心裏不由得暗暗的欣喜的想道:

“沈墨啊沈墨,這回看你還不死?”

等到轉過二門,來到了捕快的差班房,魏蛟引著盧縣令大步走了進來。

隻見差班房幾個捕快都在輕手輕腳的等著,大家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發出聲音。盧縣令一看,果然是這樣!

在差班房的牆角蜷著一個人,呼呼大睡睡得正香,可不就是沈墨嗎?

“你們在這兒乾什麽呢?”魏蛟一見這個情景,小聲向著那幾個捕快問道。

“小的幾人在外麵查案,想把這幾天查到的情況和沈捕頭匯報一下。可是沈捕頭一直冇醒,所以我們幾個就隻好在這兒等著……”這幾個捕快裏麵,有一個帶頭的中年捕快向魏蛟回答道。

“就是,這都好幾天冇見著沈捕頭的麵了。有關案子的事情,我們想要找個拿主意的人都找不著…”邊上另一個捕快也跟著說道。

“那你們怎麽不直接向我報告?”縣尉魏蛟瞪大了眼睛問道。

“沈捕頭說這個案子他全權負責。有關案情的事隻能報給他一個人。他上任後對我們號令甚嚴,小的不敢違逆沈捕頭的命令。”這時候,邊上又有一個年輕的捕快委屈地說道。

“唉!”聽到這裏,魏蛟無奈的歎了口氣:“這沈墨要是個真有本事的,獨斷專行一些也就罷了。”

“可是這幾天來他都乾了什麽?案子冇有尺寸進展不說,官架子脾氣倒是漲了不少!”

“竟有此事!”這前前後後的情況盧縣令都看在眼裏。隻見他臉上帶著一絲怒氣說道:

“把沈墨給我喊起來,我問問他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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