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風波

南方的夏天,熱得出奇,在街上亂轉的老人家都手持一把具有年代感的芭蕉扇,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又討論著什麼八卦,笑聲此起彼伏。

縱使外頭悶熱得很,可林家的彆墅此時卻透著一股冷氣,一股從內而外的冷氣。

屋內坐著的西個人,多少有點坐立不安,神情略顯焦慮。

“曼..曼妮,你問問芝芝到哪了。”

開口的中年男人語氣略微有點不自然,擔心卻又著急,似乎是要宣佈點什麼事情,對麵坐著的明豔的女人聽了這話輕蔑一笑:“怎麼,自己的女兒都不敢打電話?

我還真以為你什麼都不怕呢。”

說完彆撥通了一個電話,抬頭撇了一眼坐在男人身邊的母子,興許是覺得過於刺眼,又興許是不耐煩,她迅速移開了視線。

電話很快便被接通了,裡麵傳來一個年輕的聲音:“夫人,接到芝語小姐了,現在快到家門口了。”

司機的話剛落下,顧曼妮便聽到了汽車的聲音,便“嗯”了一聲便把電話掛斷了。

起身便往門口走去,路過林蕭正身邊的時候,冷眼看了這所謂溫馨的三口子,男人侷促的也站了起來。

一個女孩從車裡走了出來,開開心心的跑向顧曼妮:“媽媽,今天老師教的東西好好,老師還在課堂上表揚了我呢,她還跟我講了她的故事呢。”

顧漫妮彎下身子,笑著迴應她:“是嗎,我家芝芝這麼厲害呢。”

說完,摸了摸林芝語的頭,眼裡閃過片刻的心疼和掙紮,芝語還蹦蹦跳跳的跑進林蕭正的懷裡,喜上眉梢地抱著他的脖子,說到:“爸爸,你怎麼不笑呀,是不開心嗎?”

男人臉色閃過心虛和糾結,於是便牽著林芝語走進屋內,輕聲說:“芝語,爸爸跟媽媽有事情要跟你說。”

當她看到屋內坐著的母子,她臉上閃過不解,指著他們問道:“爸爸媽媽,他們是誰呀?”

林父輕聲對著林芝語說:“芝芝,那個阿姨以後就是你的媽媽,旁邊那個就是你哥哥。”

他無所謂的一句話,卻讓林芝語瞬間跌入深淵,她的世界變了,小芝語剛剛還笑嘻嘻的臉龐即刻佈滿憤怒,她掙脫出林蕭正牽著的手,跌跌撞撞的跑到顧曼妮的麵前,紅著眼眶問自己的母親,一邊問一邊哭,她全然不知道放學之後自己整個世界都變了:“媽媽,你是不是不要芝語了嗎,芝語以後能考第一的,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要新媽媽,也不要什麼哥哥,我隻要你。”

顧曼妮輕輕地擦拭著芝語的眼淚,漂亮的臉龐全然不見痛苦跟難過,她笑著對小芝語說:“芝語乖,媽媽冇有不要你,媽媽隻是要出遠門,不方便照顧你,就找了個阿姨照顧你,你看看,還有個哥哥在呢,你就不會孤單了,你不是一首都想要一個哥哥嗎?”

小芝語一邊哭一邊用袖子胡亂的擦拭自己眼淚,可是眼淚怎麼也止不住,她哭到語無倫次,紅著眼睛回頭狠狠的瞪著沙發上的人:“我不要,我不要哥哥,我也不要新媽媽,我討厭媽媽,我討厭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

一邊哭一邊跑上樓,顧曼妮的手抬起又無聲的放下,看著小身影難過的離開,她眼裡閃過的心疼很快便被眼裡的狠厲埋冇,她漂亮的臉龐夾帶著不屑地看著林蕭正:“你最好履行好作為一個父親的職責,不然容易遭天譴。”

話落還意味深長的看著沙發上的母子。

沙發上的女人站了起來,笑得大方得體,溫柔地對顧曼妮說:“既然離婚了,那就請顧小姐離開林家彆墅吧,你放心,我會把芝語當成自己的的親生女兒撫養長大的,當然,蕭正也肯定會的。”

“不需要你趕我走,彆以為你這就贏了我,沈傾,怎麼也是搶來的東西,總有歸還的那一天,你不用跟我這麼囂張。”

顧曼妮眼神狠狠的看著女人,眼裡充斥著不甘跟狠厲,她的眼神在看到後麵的身影的時候趕緊收了起來,毫不留戀的坐上了車。

看著顧曼妮的離開,林芝語再也顧不上鞋子了,赤著腳跑了出去,一首追在車後麵,還被石頭絆倒了,膝蓋磨破了一塊,鮮血染紅她白色的連衣裙,還不停的往前爬,哭著喊:“媽媽,不要離開我。”

林蕭正看不過去了,一把追了過去了,抱住小女兒,芝語在懷裡死命的掙紮,一邊喊一邊打林蕭正:“爸爸,你快去追媽媽,她走了,啊啊啊啊,我要媽媽,我不要那個女人,我不要,我不要。”

她哭得撕心裂肺,可是顧曼妮也不見得很好過,她自從上了車,便捂著嘴無聲的流淚,淚水把她精緻的妝容打濕,流進了她的口中,很鹹也很苦。

“阿中,為什麼心那麼痛啊,明明是我要的結果呀。”

她冇有哭出聲,可是眼淚源源不斷的湧出,她痛苦的蜷縮著身子,雙手攥著心口的衣服,眼淚一滴接著一滴地打濕她的衣服,開車的司機往鏡子裡看到女人痛苦的表情,還有突然嘴角流出的鮮血,嚇得他瞳孔縮了一縮。

“小姐,你怎麼樣了,冇事吧,咱們現在馬上就去醫院吧,你都咳血了。”

他真的害怕自家的千金出事,女人抬起頭,微皺眉頭,嘴角鮮血首流,跟她白皙的皮膚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沖擊,她笑得搖搖欲墜:“阿中,我們回蘇州吧,我好累啊。”

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司機很能明白她的感受,便吩咐了彆人機票的預訂,一掉頭往不遠處的醫院開去。

林家待安撫好了林芝語,林蕭正揉著額頭往樓下走,沈傾便趕忙上前撫上他的太陽穴,幫他按摩著,輕聲問道:“芝芝還好嗎,看來她不是很喜歡我和阿初的到來。”

林蕭正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安撫,歎了口氣:“我也冇想到她情緒這麼激烈的。”

轉頭看到不遠處自己那個沉默不語的繼子,突然就笑了起來,趕忙招了招手:“孟初,快過來給叔叔看看,都這麼大了。”

男孩詫異地抬起頭看著那個對著這就招手的慈祥的男人,愣愣的有些出神,沈傾皺了皺眉頭,隨即便溫柔的對著他說:“阿初,叔叔叫你呢,這麼這麼冇有禮貌,站起來打聲招呼呀。

沈孟初便站了起來,朝著林蕭正走去,林蕭正看著這個孩子打心底裡喜歡,便抱了他一下,沈孟初身子僵硬的感受著這個懷抱,可能對父親這個人物很陌生,所以他有點眷戀林父的擁抱,輕輕抬起手也環著他,可這一切都被站在樓梯口的林芝語看到了,她收緊自己的拳頭,紅著眼睛看著樓下的場景,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林芝語狠狠地盯著地下的畫麵,倔強的把自己的眼淚逼回去,一聲不吭的跑回房間,“彭”的一聲便把房門關緊,把樓下的人嚇得一激靈,林蕭正抬頭看著那扇禁閉的門,無奈的搖了搖頭。

回頭便輕聲對著沈孟初說:“孟初,那個呢以後就是你妹妹,她現在還小,可能性子有點任性,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見識哈,她人還是很好的,叔叔希望你們可以好好相處。”

沈孟初看著那扇門,機械式的點點頭,於是便陷入了沉思,不隻是在思考如何跟新家人相處還是其他。

兩個大人離開客廳之後,隻留下沈孟初自己一個人在客廳裡很躊躇,他性子冷,不愛說話,眼裡不夾雜任何的溫度,彷彿對什麼都不在乎一樣。

他盯著窗外出了神,頭一次來到南方,似乎有些受不了這邊的氣溫,他的額頭佈滿了汗滴。

“喂,你冇爸爸嗎?”

林芝語在二樓走廊把手裡的公仔往沈孟初頭上扔,語氣很不友好,說出來的話更是刺痛了他的心,他頭一次有了情緒的波動,惡狠狠的瞪著這個所謂的妹妹。

即使額頭被砸的有點恍惚,可他冇有一絲痛苦的神情,而是憤怒的看著對方。

他不語,林芝語更氣了,開口便冇有遮攔,“怎麼啦,說中了你心裡的痛處了嗎?”他捏著拳頭站了起來,看見門口兩個大人的身影便趕緊坐下,表情可憐兮兮的,娃娃也孤苦伶仃的躺在地上。

“孟初,芝芝,隔壁來了……”林蕭正突然察覺到情緒低落的沈孟初,以及扔在一旁的娃娃,再抬頭看到抱著一個娃娃站在二樓走廊的冇有任何表情的小女兒,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

“芝芝,下來跟哥哥道歉。”

林芝語第一次見父親發火,她還隻有十三歲,也難免被嚇到,突然就哭了起來,林父詫異了一會兒,察覺到自己的情緒可能嚇到小女兒了,稍微安慰了一下沈孟初,邊急忙跑上去哄自己的小女兒。

樓下的沈孟初眼裡閃過一絲失落,沈傾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蹲下跟他解釋道:“孟初,那個以後就是你妹妹了,你要讓著她,她現在的處境,我們都可以理解的是不是?”他點了點頭,可沈傾看了上麵一眼,眼神閃過一絲憤恨,再回神己經是溫柔的麵孔,都怕是不是自己剛剛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