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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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山夜迷醉(上)

洛神將師清漪的身子扶正,笑了:“午間隻得些許,能不餓麽。你在這歇息,我去借用下主人家的廚房,想吃什麽菜?”

師清漪本來隻是想找個話頭依賴一下女人,隨口嘀咕兩句,冇什麽特別想法,現在見洛神動起真格來,連忙道:“別。你剛不是說身上臟嗎,趕緊去洗澡吧。至於吃的東西,我可以自己動手做的。”

洛神卻隻是簡潔地重複:“想吃什麽?”

每次看到洛神這個反應,師清漪就知道拗不過了,隻得隨便說了個簡單的菜名。

洛神走後,師清漪便在房間裏等。

之前女人在的時候,她心裏突突地跳得厲害,現在女人暫時離開了,她更感覺心裏有隻爪子在撓著她。

為了分散注意力,她右手懶懶地扶著下巴,混混沌沌地開始把玩手機。過了許久,正失神之際,冷不防一隻手拍在她肩頭,將她拍得幾乎要魂飛魄散:“看什麽呢。”

師清漪渾身一個激靈,腦子裏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一下子被背後的女人拍到了十八層地獄,差點就要從竹椅子上跳起來。

雨霖婞嘴角挑起,揚眉低下了頭:“看個手機都能把你看成懷了春,瞧這小臉紅的。”

“別胡說八道。”師清漪不著痕跡地撥出一口氣,且羞且惱地拍掉雨霖婞的手。

雨霖婞笑著聳肩,給自己倒了杯山泉水,挨著竹桌旁坐下,說:“你之前手機怎麽關機了?你表姐也是,兩個人房門也是關著的,乾什麽去了?”

“我不舒服一直在睡覺,手機也就關了。洛神去曹睿家探查,應該是怕被打擾才關機的。”師清漪揣摩雨霖婞的口氣,又補了一句:“有重要事找我們?”

雨霖婞看上去很渴似的,一口氣就將山泉水喝個乾乾淨淨,道:“本來是想叫上你們兩個一起去找陳旭東,結果一個兩個都關機,我冇辦法,隻好自己去。結果在去的路上,你猜猜我看到了什麽?”

“別賣關子。”師清漪道。

雨霖婞哼一聲:“我看到這村子裏有人在辦紅喜事。”

說話間,門口投照進來的陽光被人暫時遮了一遮,洛神端著餐盤進來,將一碟小炒,一碗清湯與米飯擱在桌上。

雨霖婞瞥了桌上飯菜一眼,嘖嘖道:“居然還有下午茶伺候著,表妹你好福氣。”

她嘴上說著,桃花眼卻細細緻致地將洛神從頭打量到腳,心說這女人平常冷冷清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尤其是前陣子提劍劈樹時的身姿簡直猶如天神,想不到她私下裏還這麽賢惠,居然做得一手好菜。

太不科學了,老天肯定給這女人開了外掛。

洛神斜睨了雨霖婞一眼,輕描淡寫:“可看夠了?”

雨霖婞連忙收回目光,嘀咕著:就是一個死麪癱而已,虧我剛纔還說她賢惠來著,“賢惠”這個詞放在她身上才真叫一個不科學。

洛神麵無表情地坐下,給師清漪盛好湯晾著,又盛了碗米飯。

師清漪招呼雨霖婞說:“要不要嚐嚐我表姐手藝?自己去拿餐具。”

“不用。我中午吃過了,可不像你。”雨霖婞擺手:“我接著跟你們說那個紅喜事。”

“紅喜事?”洛神看過來,道。

“嗯。”雨霖婞道:“是這樣的,兩點左右的時候我去找陳旭東打探訊息,結果路上看到一夥村民鬼鬼祟祟地抬了三頂大紅花轎,還有許許多多的籠屜,另外還有些紅花彩紮和蠟燭,整得跟古代哪個員外嫁女兒似的,一路往村子北麵走。按道理這村子裏結婚,你要複古整成這樣冇問題,可是我看著看著就覺得不對勁。這一路上那一隊人也不吭聲,陰沉沉的,那花轎和其他東西看起來也輕飄飄的,我跟在後麵觀察了一陣,最後發現那些東西根本都是紙紮的等比例模型。”

師清漪眸光往下沉,喝了一口湯,洛神則蹙起眉,若有所思。

雨霖婞接著說:“我覺得蹊蹺,也就跟隨了過去。跟著他們一路往深山裏走,本來還以為他們這架勢是要上山頂,結果半道上他們卻又停下了,在一塊大石頭旁把那些花轎和陪嫁模型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師清漪道:“這哪裏是紅喜事,分明是白喜事。那些東西,擺明瞭是燒給死人用的。”

“所以才說邪門嘛。”雨霖婞手指敲了下桌麵,說:“大白天的在山上燒花轎和嫁妝,想想都恐怖。也不知道這是燒給哪個好色鬼的,居然一娶還娶三個。”

“這些隻不過是他們提前的紙紮祭祀罷了,真正的人身祭祀,尚在後頭。”過了一陣,洛神慢悠悠道。

而洛神話音落下,房間裏突然寂靜了片刻。

“等等,她表姐,你說還有真正的……人身祭祀?大活人?”雨霖婞臉色有點古怪。

洛神道:“洞主需要的,可不僅僅是這些紙紮模型。村裏人今天送去三頂花轎和嫁妝的模型,在半路上燒化了,這是在給洞主通訊,告訴洞主他老人家,村裏將會送上三位妻子,請他屆時將這三位新婚妻子迎回洞中。”

師清漪擱下碗筷,輕聲道:“洛神,你是在指代‘落洞’嗎?”

洛神點頭。

雨霖婞臉色更難看了,呢喃道:“落洞,怪不得,這麽一來就說得通了。”

落洞,在湘西是一個十分詭異奇特的現象,和蠱毒,趕屍一起並稱為“湘西三奇”。

湘西苗人多虔誠信仰,他們信奉萬物皆有靈,山水,花草,樹木等都有靈氣,有各自特定的守護神,所以大山裏的山洞,也自然有洞神,苗族人將那些洞神尊稱為洞主。

苗女美麗,洞神多情。如果有哪個苗家少女經過山洞洞口,或者進入山洞,回來後變得舉止詭異,自我封閉,分外好潔,迷戀沉醉於自身的美貌,時常癡癡顛顛的,這就是傳說中被洞主相中了,成為了“落洞女”。落洞女癡癲到一定程度,便會自己穿上嫁衣,打扮得光彩照人,獨自前往山洞,墮入黑暗之中再也不會出來,這樣的現象就被稱為“落洞”。

師清漪想起之前井邊那個古怪的少女,把她的情況說了一遍後,才道:“雖然我知道落洞隻是個傳說,按照剛纔雨霖婞的描述,村裏人恐怕是拿落洞這件事來當幌子,在做什麽見不得光的祭祀勾當,可是剛纔那個井邊女孩,她的症狀和落洞女實在是太相似了。她還自言自語說即將嫁給洞主做新娘子,難道真是被什麽洞神攝去心智?我總覺得不對勁。還有那個石蘭,明顯特別怕那個落洞女出來,好像特別在意她,不知道兩人是個什麽關係。”

她神思猶豫,又多說了一會話,感覺身體又不舒服了,連忙喝了一口清涼甘甜的泉水潤喉舒緩。

洛神接下師清漪的話茬,道:“說起落洞女,很多年前曹睿的母親便是一個。曹睿曾在催眠裏說他看見他的母親被村裏人的花轎抬著,一路抬上了村子北麵那座深雲山,在曹睿小時候,他母親便落了洞了。女人落洞之後,她居住過的住宅如果不拆,為了辟邪,需要在房間裏的東西南北四方地氣的角落裏放置黑狗血與艾葉熬製的辟邪物事,以鎮魂靈。方纔我去曹睿家探查過,他家每個房間裏盛放血膏的四個黑罈子,便很好地驗證了這一點。”

師清漪聯係之前曹睿說過的話,差不多也心裏透亮了。

雨霖婞恍然點頭:“我算是明白曹睿為什麽會有這麽深的心理陰影了。小時候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媽媽落洞,看這架勢八成還是被村裏人強迫的,說白了就是祭品,太慘。”

“燒了三個花轎,那麽預示著這村裏將會出三個落洞女了?”她托著腮,隨口道:“目前已經出現一個落洞女的線索了,姑且算那井邊女人一份,那兩外兩個是誰?”

師清漪抬起眸,看了雨霖婞一眼,又看了看洛神,臉色有些古怪。

雨霖婞說:“你怎麽了?”

洛神也麵色寡淡地盯著雨霖婞:“既然是三個,又何須再尋找,這裏不就是了。”

雨霖婞直起腰,身子往後傾了傾:“你們別告訴我……不是吧。”

“自然是。”洛神似笑非笑道:“我們三個,加上那位洞主大人,入了洞後,剛好湊上一桌麻將,村裏人可謂用心良苦。”

師清漪神色懶懶地附和:“半路上,我們三個還可以玩幾盤鬥地主。”

雨霖婞怒道:“這都生死關頭了,你們兩個壞東西別跟我在這扯淡。嚴肅申明啊,本小姐從不玩牌,我是個具有高尚情操的人,堅決抵製這種低俗趣味。”

作者有話要說:那啥…………咳咳,留著下半章再續了,先暫時更這麽多。

咱們可都是要辦正事走劇情的人(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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